圖文---susu
人間靜悄,
思念的河口,將我催促。
往昔的心情浮雕,
有粉紅的的模糊,有氤氳的痛楚,
有默默的馨香。
不要有遺憾
其實認識老太太已經是很多年的往事了。
最近一次再見她,是坐在輪椅上,微笑著讓她年紀也是一大把的女兒推著。
她開心地握住我的手:「藥師啊!我好久不見妳啊!好想妳啊!」
我驚訝地彎下腰去抱抱她:「您怎麼都不會老?臉上始終光滑沒什麼皺紋!還住在這裡嗎?」
老太太這時笑得更燦爛了:「哪裡沒皺紋啊!都九十幾歲了!我現在住老人院呢!」
她的女兒在一旁對我微笑著斜睨著眼,我也回睨一個眼神,微笑著,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。
因為上回我們見面的時候,
她被母親氣得吹鬍子瞪眼,口出髒話:「人家說久病無孝子,我真是領受了!我媽啊!真受不了她!」
「怎麼啦?我許久未見她出來呢!她老人家個性很可愛啊!」
我記起她的母親很愛漂亮,臉頰兩側有不明顯的黑斑,老人家像孩子一般地,一直要我幫幫她。
我於是請她補充維他命C和E,她馬上就買回家去,因為效果不錯,每次遇見我,就要我看她臉上
顯然已慢慢淡斑的成果,笑得很燦爛。
老人家,是多麼容易被取悅的孩子啊!
「她現在住進老人院去了,我的兄弟姐妹不管在國外或是國內的,都不來看她,凡事都靠我ㄧ個。
那沒關係,我給她申請了外勞,人家外勞打個電話,她就把人家罵得....!然後,都已經坐在輪椅上了,
還天天吵著要我買這買那的,尤其是愛漂亮,臉上一長疙瘩,就開始碎碎唸,炒一整天!我真恨不得
她快點死掉!」
我聽到最後一句時,膽寒心顫地抬眼望她,
老人家的女兒說這話的神情,可以說是一點開玩笑的餘地都沒有,這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接口!
猶豫了一下子:
「妳啊....,我知道妳這個人啦,不是真的要說那麼絕情!」當時我摟摟她的肩,拍拍她的背,
就像哄著自己的孩子一般地,發現她的肌肉都繃緊了。
「妳很孝順,雖然兄弟姐妹都把責任推給妳,可是我一直沒聽妳抱怨過,一定是媽媽今天把你惹惱了!」
她眼眶微潮,靜了下來。
「妳看妳雖然請了外勞,依然沒日沒夜的去陪老人家,如果沒那份孝心,大可全都交給外勞就好,
不是嗎?」
「雖然很累,但我了解,妳不要有遺憾!」
在熟悉中陌生
近日午後的雷陣雨,流浪貓紛紛竄逃掃過巷底,
正盛開的山玉蘭,原本已夠曇花一現,如今遭狂雨搥打,
方乍現的花瓣便殘落成孤零零的兩瓣,戀躺於濃綠的葉上。
像是初萌的情愫,莫名地暗自消逝須臾一般。
山玉蘭開花如蓮,這卻是昨日才了解的事。
那一樹的濃綠葉子如皮革,挺立於巷口轉彎處十年如一日,
熟悉了它的葉,由於乳白色花瓣入夏開放,旋即迅速曇花一現,
也許因為如此,留意時,常只剩下一根如火燭狀的柱頭,
摸起來毛毛的觸感。
書上說:
《滇海虞衡志》記載山玉蘭,「花青白無艷俗,誠佛家花也。」
歷來有「見其花如見我佛」之說,
齊武帝夢見此花,再按佛敎之說法,轉法王出世,此花始生。
故而此山玉蘭方是真正的曇花。
而去日一向是媽媽最愛的仙人掌科曇花又名「月下美人」,
因其於夜間開放,純白如皎月,
反倒山玉蘭白日開放並且稍縱即逝。
世間事就像此兩款曇花,
一個於陌生中熟悉,一個於熟悉中陌生。
人,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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